看得懂別人卻看不懂自己：高考爭議作文《站在我家的門口》

無憂

2009年的湖北高考，一篇名為《站在我家的門口》的作文引發(fā)了極大的爭議。按照湖北省高考閱卷規(guī)則，一篇作文同時由兩名教師評分，結(jié)果一名教師被文章折服，給出了60分的滿分，而另一名教師“讀不懂”，給出了20分的最低檔。由于兩者評分值差高于9分“誤差值”，文章被自動提交到第三名閱卷教師處，結(jié)果，評分與前兩位教師均相差9分以上……最終，該作文被提交到閱卷點專家組討論，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，最后得到50余分的較高分?jǐn)?shù)。為何會有這么大的爭議？此文寫的是在“我家的門口”依次出現(xiàn)的流浪土狗、豬和“我”的形象。不支持這篇作文者表示，文章讀來一頭霧水，不知所云，甚至不排除考生有“惡搞”的嫌疑，應(yīng)該屬于不及格的作文；而支持者表示文章內(nèi)涵深刻，頗有點小說家卡夫卡的味道：文筆明凈而想象奇詭，采用寓言體，背后的寓意人言人殊，暫無定論。

《站在我家的門口》原文：
我家門口站著一條狗。
這是條普通的狗。黃色皮毛，粗短四肢，腥臭的大嘴往外滴著口水，好一幅正宗的流浪的土狗。
然而狗先生，您為何站在我家門口，似乎我家并沒有養(yǎng)過類似的狗，同樣也沒有養(yǎng)年輕漂亮的西洋狗，難道你是來罵我的？不對，你的眼神告訴我，你是不屑做這種事的。你的后腿是跛的，這一點我很好奇，是怎樣跛的呢？是路見不平，露牙相助，被小偷打跛的？是狹路相逢，爭風(fēng)吃醋，被同類咬跛的？還是乞討時被別人打跛的？
狗是一種忠誠的動物，也是一種勇敢而可憐的動物，我現(xiàn)在考慮是不是邀請站在我家門口的這位狗先生留下來，但我畢竟只是個弱小的書生��！
正當(dāng)我想開口挽留這位狗先生時，與我對視良久的“他”肚子“咕�！币豁懀�“嗚咽”了一聲。
走了。
接著，來了一位豬，站在我家門口。
豬是一種哺乳動物。生來便是吃了睡，睡了吃。然后肥了，送進(jìn)屠宰場，“喀嚓”一聲便成人們口中的美食。
我家不養(yǎng)豬，我很好奇這頭豬是如何逃離豬圈，逃離農(nóng)村，來到城市，來到我家門口。
這肯定是一位英雄的豬，為表示尊敬，我用上了“位”，而不是其他的量詞。有了前一位狗先生的教誨，我開始想豬先生是不是向我求助的，然而豬先生��！如你所見，我不過是個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人，你是一個英雄的豬，你能沖破牢籠，沖破命運，奔向自由，而我卻要受種種枷鎖，背負(fù)種種負(fù)擔(dān)，應(yīng)當(dāng)是您來拯救我��！
可惜，顯然豬先生并沒有為我的話所動。那充滿智慧的小眼只是盯看虛空的某一處，沉思著，沉思著。
這是一頭智慧的豬，我想到，它應(yīng)該在思考時間與空間的關(guān)系，可惜我語言與它不通，要不可以和它討論一下牛頓三大定律，霍金的時間猜想，以及討教一下金融危機(jī)等問題。我悲哀地想到，或許這位豬先生比我還牛，參加高考獲得文科狀元也不為奇，我沮喪地望了望這位豬先生，最后還是把門關(guān)上了。
忽然，門口站著一個人。
這回終于正常了。是誰？有可能是收水費、電費、管理費的，也有可能是收網(wǎng)費的，也有可能是小偷、殺手，那樣我就死也不開門，把門反鎖。
細(xì)看，他是個年輕人，白襯衫，牛仔褲，從口袋中拿出鑰匙，居然打開了門。
啊，原來這個人就是我自己！

無憂

對這篇作文，專家組如此定評：“作者以荒誕的黑色幽默小說寫法，來拷問眼下的‘人性’。在現(xiàn)代文明的進(jìn)程中，受到各種欲望的擠壓，人喪失了本應(yīng)屬于‘我’的所有東西，如‘忠誠’，‘勇敢’，如‘沖破牢籠，奔向自由’，如‘智慧’，以至想要請狗‘來幫’，請豬‘來拯救’。表達(dá)了作者對現(xiàn)代人的生存狀態(tài)的關(guān)切與思考。也可理解為是作者本人的生活自述和反思，切合題意，中心突出。構(gòu)思有特點，描述生動形象，語言有意蘊，表達(dá)很有個性色彩。”
不過，專家們也指出，由于選擇了這種非常規(guī)的表達(dá)方式，文中形象所包含的意義有模糊性，會影響讀者對主題的理解。
采訪中，閱卷教師均表示，這一作文得到了較高的分?jǐn)?shù)，說明我省高考作文評卷有較高的包容性，鼓勵了學(xué)生的多種思維，對考生而言是有利的。不過他們并不提倡學(xué)生效仿，因為這類作文實在不好掌握，“寫得好可能成為‘卡夫卡’，駕馭得不好，就不知所云了�！睘榱烁呖迹�建議學(xué)生們還是慎之又慎，畢竟高考是為高校選拔綜合性人才，而不是選作文。

無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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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news.163.com/09/0623/19/5CH18D1D0001124J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