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曰: 亙亙大堤若金湯,吐秘孕寶見角端。 丁爺周公唐知府,福地愛民千古傳。
這是江陵縣郝穴一帶的百姓對清代一雍正時荊州知府周仲瑄、嘉慶時郝穴主簿:丁鳳梧、咸豐時荊州知府唐際盛三位抗洪官員的稱頌。詩中提到的“丁爺”,是嘉慶年間在江陵縣郝穴汛任主簿的丁鳳梧,當?shù)匕傩兆鸱Q丁阿公、丁老爺。
丁鳳梧,清代處州(今浙江麗水縣)人,.嘉慶時官任郝穴汛(相當于現(xiàn)在新江陵縣百分之八十的轄區(qū))主簿,兼任郝穴水利分縣(相當于現(xiàn)在分管水利的副縣長)。
郝穴,又名鶴穴,是長江九口十三穴最人的穴口,占稱夏首。宋、元時代,政府開始筑堤防洪,而鶴穴口始終沒有堵上,江水仍從水口流入內(nèi)陸,也是湖北“千湖”湖水重要來源之一,直到明代嘉靖二十八年(公元1549年)荊江最大的穴口—鶴穴口被封堵,荊江大堤才連成一片,從此形成了一條完整的大堤。
郝穴這段堤,因最后封口,堤的基礎(chǔ)最差,堤腳不牢固,一旦發(fā)大水,最危險就在郝穴這一段,歷史上多次潰口,洪水泛濫,一泄千里,半個湖北省浸泡在澤國之中,數(shù)百萬百姓受災(zāi)受難,死傷無數(shù)。因此,這里自古有句民謠:“不怕天災(zāi)刀兵動,就怕半夜一夢中”。
癸酉年(公元1813年),四川及長江上游連降大暴雨,江水猛漲,沿途州、縣告急,荊州知府、江陵知縣沿江布防。干百年來,官民都知道,萬里長江,險在荊江,荊江最險處又在郝穴“驢子頸項“(鐵牛磯到建國村)一帶。
郝穴汛主簿丁鳳梧大人已有二十多天沒下大堤了,近半月來,潑瓢的大雨下個不停,江水不斷上漲,險情一個接一個。三天三夜未合眼的丁老爺,拖著疲憊的身子,一身水、一腳泥和防汛抗洪民工一道,在濘泥的大堤上看水勢、查管涌,一刻也不馬虎。
他知道,明末以來,因戰(zhàn)亂朝廷無力顧及堤防,荊江大堤年久失修,多次潰口引發(fā)水災(zāi),百姓苦不堪言。特別是雍正十一年(公元1733年),郝穴三閬祠堤段潰口,周邊一片澤國,禾苗盡湮,民皆逃散。八十三年來,這段堤年年出現(xiàn)險情,防汛、搶險是每年夏秋季節(jié)的重要大事。
今年洪水提前到來,來勢兇猛,江水只漲不跌,洪峰一個接一個,“驢子頸項”又出現(xiàn)險情,十多處大、小管涌不斷地冒水,先是清水,慢慢地變?yōu)闇喫,管涌越來越大,搶險民工拼命堵口,效果不大,接著大堤腰部出現(xiàn)裂縫,管涌開始崩潰,眼看潰堤不可避免。
險情傳到鎮(zhèn)上,堤下居民亂成一片,呼天喊地,偕老帶幼,爭先恐后地逃命。丁主簿面對險情,臨危不懼,站在最險處親臨指揮,堵口的石頭、土包拋入潰口中,很快被激流的江水沖走,險情繼續(xù)在擴大,丁主薄先是用自己的官帽、官服拋入管涌洞口中(在古代人們認為官帽、官服可以壓邪,鎮(zhèn)水怪),無濟于事,守堤搶險民工見狀,個個準備逃離現(xiàn)場。
就在這關(guān)鍵時刻,丁主簿義無反顧,縱身跳入管涌洞口中,以身體擋住湍急的洪水,減緩激流。并對搶險民工高呼,趕快拋石頭,丟土包。在場的衙役、民工見到丁大人以身示范,也紛紛跳入管涌洞口中,組成一道人墻擋阻流水,管涌洞口頓時變緩,在堤岸上搶險的民工迅速將土包石塊填入缺口,管涌洞口水勢很快被控制,丁老爺從午時到子時,始終在管涌洞口水中挺立,一動也不動,直至管涌洞口全部被堵住,才被民眾救上堤來。一場大災(zāi)難終于化險為夷。
消息傳到鎮(zhèn)上,人們奔走相告,逃離的民眾也回到了家園。百姓對丁老爺感恩戴德,把搶險、鎮(zhèn)水功績上報縣、府、省、朝廷。為了紀念丁老爺,由郝穴四周的鄉(xiāng)紳發(fā)起,將丁老爺用木雕刻像供奉在許仙觀。
后來又在西湖垴修建了丁公祠,把丁老爺木刻雕像從許仙觀移到丁公祠供奉,享受人間香火。祠的后院有戲樓子、廣場,稱丁公祠廣場,可供人們看戲、游玩,成為當?shù)匕傩諍蕵肪蹠行摹?/font>
丁公祠的廟址名丁公巷,在附近修建的橋,命名為丁公橋。一百四十多年來,每逢洪水暴發(fā),防汛民眾以丁阿公為樣板,認真查堤腳,堵管涌。信奉神靈的百姓,在丁公祠里請出丁老爺?shù)乃芟,抬到大堤上,祈求丁老爺顯靈,以鎮(zhèn)水治洪,保佑一方百姓平安。
解放后因宣傳“破除迷信”,無人再抬丁老爺塑像鎮(zhèn)水。后來擴建街道,丁公祠于上世紀50年代被拆除,戲樓子、廣場另作他用,丁公橋也改名為躍進橋。丁老爺在人們記憶中慢慢淡出。只留下丁公祠的遺址,就在今天郝穴影劇院對面的鄧記餐館處。(來源:江陵民間文化選錄 謝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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